从剥削到平衡:NBA球员权益的漫长斗争史
如今,NBA联盟已经形成一套比较成熟的投资者与运动员之间的协调体系。无论是收入最高的顶尖球星,还是处于中游和底层的普通运动员,都可以得到明确的经济支持。不过,如果回顾联盟早期的发展历程,特别是在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运动员的地位远没有现在这样受人尊重,他们曾经是明显受到压榨的群体。那时候,炙手可热的顶级明星年收入或许能达到数万美元,而那些在替补席上生活没有保障的底层球员,月薪可能只有几十美元,两者之间的财富悬殊,非常惊人。

当时的球员合同里,存在着极为不公平的约定,这一点非常明显。球队能够掌握最终决定权,想怎么处置球员就怎么处置。球员基本上成了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那个时期的球员,几乎得不到任何保障,连医疗保险都没有。他们退休之后,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连养老的钱都没有着落。一些运动员在结束职业生涯之后,连维持基本生存都很困难,生活十分拮据。这种令人痛心的社会状况,推动了1954年鲍勃·库西和比尔·麦考利等人共同创立了NBA有史以来首个球员组织。该组织在刚成立时,就发动了一次罢工行动,成功为运动员争取到了最低限度的薪水标准。以1955-56赛季来说明,联盟把最低年薪定在5600美元,这对那些经常在贫困边缘徘徊的底层球员,真是个难得的、能解燃眉之急的待遇。

但是,出资方并非容易对付的对手。当球员组织为普通成员争取基本工资保障时,以老鹰队为核心的俱乐部经营者们趁机实施了“薪酬上限”措施。他们的盘算方式是:既然整体利益分配总额是确定的,基础工人的报酬有所增加,那么顶尖运动员的收入就必须相应削减。这一策略初期效果显著,然而伴随联盟商业收益的急剧增长,经营者的收益极其丰厚,而运动员的报酬却如同被冻结一般,长时间没有任何提升。无法再忍受的运动员们,在1964年,由当时的负责人汤姆·海因索恩牵头,在全明星赛事开始之前,决断地发起了又一次停工行动。突如其来的拒绝比赛让当时担任联盟负责人的沃尔特·肯尼迪感到意外,而球队的所有者们也只好无奈地同意,废除了薪资上限的规定。
取消薪资上限,好似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运动员报酬迅速攀升。譬如,张伯伦年收入超越十万美元,他与拉塞尔仅相差一元的情形就出现在那个阶段。关于退休保障,这更像是“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伎俩。一份五年总计五十万的协议,俱乐部或许仅会先支付三十万的现款,剩余的二十万则约定在运动员结束职业生涯后,分年逐步兑付,这种表面上的大方,实际上并未提供可靠的保障,也难以体现真正的诚意。
1973年,NBA凭借优异的竞技状态,在与ABA的博弈中成功争取到了一笔价值2.7亿美元的庞大电视转播协议,这一振奋人心的成果,进一步激发了运动员们对更合理薪酬制度的追求。紧接着的劳资协商,不仅为构建工资上限和退休金制度提供了基本架构,而且双方还确立了依靠定期劳资对话来化解矛盾的原则。另外,运动员们能够直接同品牌方签订运动鞋合同,原先这项权力完全由组织控制,这一措施实际上让运动员的个人收益有所提升。

那个时代,八九十年代,涌现出约翰逊、伯德、乔丹等顶级球星,他们让NBA的市值和转播费实现了空前增长,一些有天赋的年轻球员也随之抬高要价,使得新星的薪水急剧攀升。1991年的新秀拉里·约翰逊获得了一份为期十二年的合约,总金额高达一亿一千万美元;1992年,奥尼尔选择加入魔术队,签订了为期七年的协议,总价值四千二百万美元;1993年,韦伯与勇士队达成了一份十五年的重磅合约,总金额达到七千四百万美元;就连1994年还未正式进入联盟的格伦·罗宾逊,也向雄鹿队提出了一份十三年的合同要求,金额为一亿美元,但经过多次协商,最终将合同期限缩短至十年,总金额调整为六千八百万美元。这份数额惊人的合同,令俱乐部所有者寝食难安,同样也让那些勤恳征战多年的资深球员面临收入短缺的窘境。后来,1994年夏季,联盟再度陷入停摆的困境,这种情况已无法避免。
自1995-96赛季起,NBA的新秀合约制度转变为“两份两年一选”的形式,并且新球员的报酬依据前七年同位置球员薪资的加权平均值来计算,这是经过综合评估得出的结果,同时,球员工会还建议将转播合同带来的收益进行分配,不过这一想法遭到了资本方的激烈抵制,双方最终无法达成共识。

这次中断,跟1954年的首次中断颇为相似,联盟显著改善了中下游球员的福利,不过代价是顶尖球员的收入被施加了更严苛的约束。1997年,加内特与森林狼达成了为期六年的合约,总金额达到1.26亿美元;不过,依据新修订的劳资条款,1998-99赛季期间,像艾弗森、科比这样的球星,他们所能获得的顶薪协议上限仅为六年7090万美元,单从合同金额的对比就能看出,两者之间存在着高达五六千万美元的显著差异。联盟又设立了奢侈税机制,这个措施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经济实力较弱球队和经济实力强大球队之间的显著财力差距。
电视转播合同金额大幅增长,使得篮球相关收入分配成为劳资协商的关键议题。此前,2011年以前,运动员的报酬占联盟总收入的比例达到57%。协商开始时,资方试图将这一比例降低到47%,而球员团队则坚决要求保持53%。双方经过艰难的磋商球迷网,最终达成一致,确定一个49.1%的浮动分配方案。

当前,最高薪酬协议的持续期限已经由先前的六期减少为五期。这一期限的压缩,显然使运动员,特别是那些频繁遭遇身体不适的运动员,在心理稳定感上受到了影响。不过,运动员在健康保障计划和退休补助等层面也取得了一些实质性的好处,略微弥补了协商过程中的些许不足。
